愛是您，愛是我（原訂CWT57新刊）

聖誕快樂！有paro，不採用尼爾是麥斯的推論。

 

 

◆廚房◆

　　「妳都借了地點給我們，吃的讓我們準備吧。」

　　惠勒捏一捏凱特的肩膀，給她一杯剛做好的愛爾蘭咖啡，微笑著要她到沙發歇著。倫敦這幾天都在飄夾著雨的雪片，室內壁爐燒得劈啪作響，廚房裡很熱鬧，自行返家的麥斯稍後就到。

　　「上面蓋了剛打好的鮮奶油，看起來不會冒煙，但是非常燙，喝的時候要小心。」

　　「愛妳。妳連這個都會。」

　　「家學淵源。主要還是必須使用愛爾蘭威士忌，沒有也沒關係，只是不叫這個名字而已。」

　　惠勒俏皮地眨眼，她的家族有愛爾蘭血統，凱特拿穩了熱飲，笑得明朗。

　　和兒子一共兩人一起過的聖誕節，不會因為人少而冷清，但是親愛的好友們在這種大節日來家裡玩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凱特整個人都暖烘烘，未施脂粉的雙頰飛起紅暈。

　　他們都是活著走向未來的人，也努力給後代很好的未來。

 

　　「我回來了！」

　　麥斯早已得知並且雙手雙腳贊成媽媽的好友們來訪。他進門，脫鞋，放整齊，掛好外套，才出聲往室內招呼。凱特移動到玄關，給了麥斯一個大大的擁抱，牽著他往客廳走。麥斯非常雀躍，他常常聽媽媽提起好友們，也在視訊中和打過照面，然而今天才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平安夜快樂，媽。家裡好香喔，有很多好吃的嗎？」

　　「平安夜快樂，親愛的。沒錯，家裡今天都是好吃的，廚房裡很熱鬧喔，要不要來看看？」

　　麥斯說，那當然了，旋即回到自己的臥室，洗過手，換上居家服，再重新回到客廳。他這才注意到媽媽穿的是母校的大學Ｔ，即使眼角有幾道柔軟的紋路，還是顯得十分年輕。

　　「巴頓女士。」

　　「是？巴頓先生。」

　　「我喜歡妳做沒有拘束的打扮，我喜歡妳開心。」

　　少年接過母親遞來的香料蘋果汁，兩人眼睛彎彎的笑容驚人地相似。

 

　　「媽！妳好友們全都又帥又美我的天啊。大家好，平安夜快樂，我是麥斯米立安．巴頓，請叫我麥斯。」

　　他原先還猶豫，媽媽的朋友應該要喊阿姨叔叔吧，可是年紀上來說也可以是哥哥姊姊。就在他從廚房門口探出頭，看見六張友好面容的同時，他完全沒有感受到輩分的隔閡或拘束，立刻融入了。惠勒、柏靈頓、尼爾、老闆、艾佛斯、維尼，依序向他問好，祝他佳節愉快。凱特一一介紹，麥斯特地指出尼爾，說這個哥哥長得好帥，他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凱特摸摸麥斯的頭，溫柔地回答，嗯，你剛剛喝的香料蘋果汁就是尼爾煮的，他救過我喔。

　　「米耶今天最終場，他交待我們，一定，一定要看轉播。」

　　老闆放下手中的鋼盆，身為熟知道地墨西哥菜的洛杉磯居民的他，打了酪梨醬。凱特回他「收到」，他便向麥斯招招手，示意發育中的青少年先解解饞。

　　「這一盆特地做成不辣的，可以就著玉米片吃，我們很快就開飯囉。」

　　「哇咿看起來好好吃，謝謝你。請問我要怎麼稱呼你呢？你的落腮鬍好酷。」

　　「謝謝。你可以喊我ＪＤ。」

　　老闆露出貓一般的笑容，麥斯應下，和他擊了個掌。柏靈頓拿著拍立得，完美地捕捉了這一刻。

 

 

◆吃，都吃◆

　　「艾佛斯，你的甜點呢？」

　　「感謝妳有個夠大的冰箱，親愛的凱特。」

　　凱特笑著點頭，看艾佛斯為沙拉淋上美妙的油醋醬，再加上新鮮的調味香草。他的甜點是乳脂鬆糕，包括果凍，所有的材料都是自製，不難，但是工作量很大，尼爾幫了不少忙，一整盆安放在冷藏室。還有進階版的伊頓草莓霜，哈羅的同學都會懂的，而且，誰不愛冰淇淋呢？

　　惠勒關上熬煮蛤蠣濃湯的那口爐，大功告成，向尼爾要了杯熱紅酒。他在凱特的廚房裡，用凱特的配方，做了一大鍋，香料蘋果汁是特地為未成年的麥斯準備的。米耶和老闆都有自己的香料包，米耶的能夠和奶茶通用，老闆的更溫和，適合配鹹爆米花。他還在美國生活時，那是感恩節專屬的，來到英國後，才改成在聖誕節出動。

　　「這麼多，吃得完嗎？」

　　老闆捧著碗，看看時間，點著餐盤和刀叉的數量。啊，不論什麼時候，療癒食物都最棒了。惠勒手藝這麼出眾，必須拿麵包擦乾淨湯碗。

　　「沒有要一波帶走啦。這會吃到拆禮物日，所以，不能冷藏或不適合重新熱過的，今晚必須先吃完噢。」

　　尼爾過來蹭他，他用鼻尖拱了拱尼爾的臉頰。在他根據酪梨醬的存量給出指示後，尼爾才會開始做熱油香蒜鮮蝦干貝。

 

　　十二月初核對廚具、寫下食材清單時，凱特做了威尼斯魚湯燉飯招待尼爾。他就是那次看到，凱特有適合熱油香蒜料理的鍋子，便提議這道菜。凱特欣然同意，直說得要現做才好吃，還可以沾麵包或者炒麵。尼爾表示自己能夠負責食材和橄欖油，但他想知道凱特的威尼斯魚湯燉飯食譜。

　　「威尼斯對你們倆來說，有特別的回憶對吧。」

　　「是的，他還是《魂斷威尼斯》的書迷。改編的電影也看了好多次。」

　　以義大利而言，尼爾本人更喜歡中部山地，凱特則對佛羅倫斯更熟悉，但是他們懂老闆的心。尼爾規劃旅行時，二話不說安排了威尼斯的路線。從北到南吃的完全不一樣，凱特給了不少美食建議，包括早餐其實有冰品這一項。

　　「他有少女心，雖然這篇小說寫得很深，遠超過少女心的範疇。」

　　「好的，這道菜不難，食材也不複雜，你知道的。所以，你需要的是：夠厚的鍋子、不刻意節省的調味料和食材、算好夠吃的量、時間，以及，你對他的愛。」

　　「最後一點，我想，是最簡單的吧。」

　　凱特的出身和接受的教育都很好；工作時也十分精明幹練，可是，她其實活潑又愛笑。此時她對尼爾比兩個拇指的表情，非常可愛。尼爾感染了她的愉快，抱了抱她，說，太期待今年的聖誕節了，魚湯燉飯的成果，日後他一定會來報告的。

 

　　敲扁的蒜瓣已經煸透，尼爾只留橄欖油，又下了一輪蝦子，才把煮好瀝乾的細直麵放進平底鍋翻炒，一邊哼著紅髮艾德為《哈比人：荒谷惡龍》寫的歌。他的男朋友幫忙裝盤，問他怎麼是這首，他只說，物理上是看見了火沒錯，他的男朋友總會被這種風格的發言逗笑。

　　「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別讓食物冷掉，我們不著急。吃完之後，再和我一起處理用來配馬鈴薯的酸奶油、培根丁，還有細香蔥。」

　　在協助將義大利麵端至眾人與兩隻熊的面前，自己也入座後，麥斯出聲詢問，得到凱特答覆，才拿起自己的叉子和湯匙。孩子胃口好，就是好的。他吃得算快，但安靜也乾淨。清完了一盤才開口說話，明明是很簡單的一道菜，卻非常美味。尼爾放下叉子，右手按上心口，向麥斯致意，喜歡的話更是要多吃一點了，還有凱特的好料——填了餡料的烤全雞，和馬鈴薯。

 

　　麥斯先和凱特一起端出烤雞，再折返拿馬鈴薯和醬料。凱特熟練地將雞肉照部位分開，烤出脆皮的雞肉、內填的餡料、烤盆鋪底的根莖類蔬菜、雞汁，全部融為一體。惠勒由衷地對凱特說，我們愛妳。

　　「本來想做威靈頓牛肉，想想，有雞汁的料理還是更適合這個時節。而且，單獨處理至全熟、剔油、降至室溫、沒有調味的雞肉，貓可以吃，對吧？」

　　她簡單解釋，打算繼續處理要給老闆與艾佛斯一共六隻貓的雞肉，轉身的前一刻，維尼與柏靈頓意會過來，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為她的貼心道謝。

 

　　熊寶寶們現做的反烤桃子塔是芭芭拉分享的食譜，她帶著兩個孩子，和丈夫一起回法國過節。平底鍋倒扣在盤子，看見成品的那一刻，熊寶寶們高聲歡呼，立刻拍照，傳訊息給芭芭拉：非常成功，聖誕快樂。分切再加上冰淇淋，正好在米耶的演唱會轉播開始的前二十分鐘，紅茶也泡好了。大家在電視前就坐，老闆往自己的茶裡加了一些柑橘醬，惠勒在這時才做艾佛斯和自己的愛爾蘭咖啡。

　　「老師回訊息了，你們看，合照好可愛喔。」

　　「小孩長好快，而且好漂亮，爸媽優點全生到。」

　　「老師說也想看我們的合照，來拍吧。」

　　麥斯本想為大家拍照，不過每個在場者都堅持他也必須入鏡，所以衝回房間拿藍芽自拍桿，拍得可好了。柏靈頓將今晚到目前為止的拍立得排列整齊，用手機拍成摘要，一起傳給芭芭拉。尼爾又續了香料熱紅酒，因為每杯兌一點烈酒，他已經微醺，自己的男朋友就在身邊，挨得緊緊的，白皙的臉龐浮現紅暈。老闆看了自己的男朋友一會兒，說，膚色深的好處就是，喝到這麼多，也看不太出來，卻馬上打了個嗝，他忙不迭道不好意思。

　　「這些話，身為健怡可樂愛用者，還是別說得太早吧。」

　　維尼朝著轉播開始的畫面，舉起手上的熱紅酒。

 

 

◆醜毛衣◆

　　老闆用微波爐爆了兩大包爆米花，打開倒進鋼盆裡，餐桌已經收拾好。他記旋律的能力不錯，才看完米耶演唱會的轉播，已經能哼出一小段米耶寫給親愛友人們的新歌。尼爾剛換好短袖，是六次歐洲冠軍紀念版的利物浦主場球衣，艾佛斯穿同一件，兩人選不同球員的燙字。見老闆帶著爆米花從廚房出來，尼爾拆開撲克牌。依然是員工自肥，療養院週邊商品已經出到撲克牌，每個系列都有一款，他拿的是「這裡有人吃素嗎」。

　　「總共八位參賽者，分兩桌，每桌較晚出完牌的兩位，參加決賽。」

　　尼爾洗牌切牌，輕鬆寫意，艾佛斯一邊解說，一邊在畫好賽程表的小白板，填上八個名字。老闆洗過手，擦乾，才開始洗另一副「別試著理解它，感受它」。

　　「女孩們、熊寶寶們、男孩們，平均分成兩桌。順序是，理好牌，張數最多的人，由她或他左手邊的人抽走一張牌開始，順時針進行。」

　　凱特、柏靈頓、艾佛斯、老闆，同一桌；惠勒、維尼、尼爾、麥斯，另一桌。麥斯放下愛不釋手的酪梨醬，到尼爾身旁坐下，柏靈頓牽著凱特的手，一同就定位，惠勒和維尼已經抱著宜家鯊鯊待命。

　　「決賽的最後一名，就是，尼爾那個怎麼念？好，最弱王，必須穿上特製的醜毛衣。」

　　艾佛斯在茶几邊立起小白板，從哈洛百貨紙袋中拿出毛衣，抖開亮相。麥斯一看，用日語試著念出剛剛聽見的詞彙。

　　「哇。」

　　「這是日語的漢字嗎，我只有學日語。這是怎麼找來的？」

　　「是日語，就是最弱的意思。我在綜藝節目看到的，請認識的廠商做了一件。」

　　尼爾快活地解說。

 

　　「太莽撞了。」

　　「真該死。」

　　「我要瘋了。」

　　「絕～對不想成為最弱王！」

　　誰說只有黃昏才沒朋友，只要能夠不穿上白底而且背面有斗大最弱字樣的醜毛衣，誰都不是朋友。凱特和惠勒笑得東倒西歪，柏靈頓脫身後很快又拿起拍立得，男孩們的矬樣拍好拍滿。凱特心想，果然，男孩玩遊戲，幾歲都一樣幼稚。維尼等待最弱王決賽開始的空檔，和惠勒來了張鯊鯊們一起入鏡的自拍。他們真的非常努力，不笑得太大聲，以免男孩們察覺什麼。

　　麥斯率先出完全部的牌，緊接著是兩場都完全沒碰到鬼牌的艾佛斯，最後兩名人選，不負眾望——明明嚴肅卻太好懂了的老闆，以及在決賽開始拿到鬼牌，到此刻都沒離開手上的尼爾。尼爾的微笑迷倒眾生，老闆抽走他手上的鬼牌，一臉心虛。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遊戲，為什麼這麼好笑，有這麼好懂的人嗎。惠勒不住地捏鯊鯊的胖肚，深呼吸，說她需要自己的氧氣，維尼說他也是。麥斯靠著凱特的肩，艾佛斯挑起一邊眉，柏靈頓揪緊手心。

　　「你太好懂了。現在放棄，比賽就結束囉。」

　　語畢，尼爾抽走紅心皇后，吻過牌面，比賽結束。

 

　　「我本來不覺得有什麼，更醜的醜毛衣多得是。但是，真的好恥啊。尤其，明年聖誕節還要穿著這件繼續玩抽鬼牌。」

　　老闆換衣服還算乾脆，但他那自稱喝多了也看不太出來的牛奶巧克力膚色，透出了害羞的紅，比酒還有效。

　　「首先你得保持這個樣子，完成今年的交換禮物。你穿起來有萌袖呢，尼爾還幫你法式塞，我覺得很可愛啊。」

　　凱特關上大燈，打開聖誕樹的裝飾燈；尼爾啟動星空投影儀，點起一盞一盞「你會需要自己的氧氣」香氛蠟燭。艾佛斯摟了摟老闆，拿出冰箱中的乳脂鬆糕，麥斯跟上，取八組甜點盤叉。

　　「我有寫卡片給全部人，上週末回家前就在水石書店買好的，還在我房間。」

　　「體貼的孩子。別為此困擾，你拿好卡片，回到廚房，我們再一起出去客廳。」

　　「謝謝你。」

　　麥斯上週末就告訴了凱特，他遇到了感覺和媽媽畫筆下時髦女子很像的人，還有大美人同伴，和他在同一櫃選卡片。凱特問他，有沒有好好地打招呼。他確實有，也得到了女士們回以溫柔的祝福。

 

　　維尼換了音樂，和柏靈頓一起搖頭晃腦，介紹醜舞大對決的參加者，穿著最弱王醜毛衣的老闆腳骨軟Ｑ。正常情況下，尼爾能跳社交用的國標舞，遇上舞曲大帝國類型的音樂，會醜到很可愛。看點在於，被激起好勝心的老闆，與特地為他播放的新好男孩經典名曲，每年聖誕節都偷練舞。

　　「我也可以喊妳學姊嗎？媽媽說妳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欸她才是，聰明勇敢又漂亮，把你帶得這麼好。可以這樣喊我啊，沒問題。不過，先於這點，我們是朋友了。」

　　惠勒和麥斯握握手，收下聖誕卡片，向麥斯道謝，才交換通訊軟體。她為麥斯解釋，一旦維尼開始放搖滾樂，艾佛斯立刻會表演空氣吉他。麥斯雀躍表示也要錄影。在凱特也完成皇后的〈波希米亞狂想曲〉空氣吉他，麥斯起立鼓掌，擁抱凱特後，尼爾說，這下得要全部人一起ＪＯＪＯ立了，不能逃。

 

 

◆星星誕生的地方◆

　　艾佛斯和穿著最弱王醜毛衣的老闆，稍早已經分別將自己的貓接來，因為大家要在這兒一起過夜。出動的睡袋、抱枕、毯子，寢具組，都是療養院週邊，惠勒笑說，最能自肥的組員都在這兒了。凱特豎起食指搖搖，學著麥可‧寇斯比爵士的「非也」，股東認為這是員工福利之一。柏靈頓做了可麗餅，捨不得入睡的，可以就著柑橘醬一起吃。維尼要了一份，在熱好的牛奶裡，加一點蜂蜜。每年聖誕節都要看一次《愛是您，愛是我》，熊寶寶們調低了電視和自己跟著配樂唱歌的音量。麥斯和尼爾輕聲細語聊天，公學的高年級生，很快要開始安排大學入學的相關事務，他已經大致確定，不過，有人能商量總是好的。

　　「聖誕節談這個，會不會太嚴肅？」

　　「不會啊，我倒是認為，這麼輕鬆的氣氛，你更能夠毫無拘束地說。當然，問我們功課的時候，也不需要緊張噢。」

　　「媽媽會帶我去利茲雷丁一帶露營。有一年，天氣非常非常好。我那時候還小，所以她用毯子裹好我，才帶我出帳篷。我抬頭一看，滿天都是星星。她教我認星座，就是我的天文啟蒙。」

　　艾佛斯的玳瑁貓踱到麥斯身邊，親暱地蹭了蹭。尼爾喝一口溫水，換一個更舒服的躺姿，示意麥斯繼續說。

　　「那是我第一次具體感受到，滿天星星很浪漫是怎麼回事。回倫敦，我開始會問她，星星的事情，她帶我看這方面的書，告訴我，除了星星，還有更多別的東西。到了最近，隨著內容越來越精深，她說，已經進展到讓專業更相近的人來解說比較理想的地步了，我才想，應該可以請教你們。」

　　玳瑁貓窩進麥斯懷裡，麥斯一下一下，輕輕順著貓毛摸，老闆的美短喵喵幾聲，擠到兩人中間。

　　「啊，我不是為了這個才答應邀你們來家裡啦……主要還是想，讓媽媽過個不只我們兩個在的聖誕節。希望不會讓你感到唐突。」

　　「別擔心。我小時候選學校，也受過很多人協助，現在換我來協助孩子們了。而且，來你們家過節，我們真的很開心。你們太棒了。」

　　老闆和艾佛斯各有一隻黑貓，都和尼爾非常親近，牠們也加入陪伴麥斯說話的行列，呼嚕呼嚕。

　　麥斯已經想好，天文物理科系的走向。尼爾聽完包括麥斯之所以成為利茲球迷的整個故事，和麥斯選擇科系的考量。自己雖然不是天文物理專業，但是，研究的是時間，和這個領域還是有點交集，至少能夠開書單，建議他有時間能夠嘗試聽誰的課，帶他讀期刊，為他在芭芭拉主持的實驗室預約一趟正式的參觀。

　　這年頭，願意和大人分享自己對未來的想像和安排的孩子，已經不多了。每個世代都會設法存活，然而，為人父母究竟為孩子的未來投入多少，鼓勵他們如何探索未來，差別就很大了。未來不能夠被量化，凱特並未將麥斯視為延續自己未來的手段，她有她的未來，麥斯也存在於她的未來，但，麥斯的未來，終究屬於自己。她如此用心教育他，是為了讓他能夠自由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未來，即使某一天她和他會永遠分離。

　　尼爾看著投影出的星空，在麥斯眼裡的倒影，由衷地認為，這個甚至和射手座的他聊起黃道十二宮的孩子，才真正是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