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內有擦邊球,未成年還是不要看吧。
明顯尼爾左!
不採用尼爾是麥斯的推論。
明顯尼爾左!
不採用尼爾是麥斯的推論。
不適者請繞道。
01
一樣的航空公司、艙等、貴賓室,窗外是典型的英倫驟雨。尼爾在與夏令時間交界的夜晚等待班機,慢條斯理啜著教皇新堡紅酒。分頭行動之前,他那確實很有主角相的老闆,交待了很多,第一件就是,叮囑尼爾千萬注意自身安全。如果沒發現什麼問題,完成準備又有空閒,那就去繞一繞、走一走,聽說塔林的舊城區,非常漂亮。
如此能爭取更多時間。尼爾到達塔林,花了幾天,張羅事務聯絡人員確保各環節暢通,低調等待老闆前來會合。他來回搭過好幾趟預計可使用路線上的街車,穿街走巷,摸熟環境,什麼路口,轉彎方向,第幾座橋樑,從哪裡出發,就連特別出色的餐廳酒吧咖啡店,他也搞清楚了。
寶馬是他選的,馬力大,還有他習慣了。
「拯救世界方可核支開銷。」老闆拿出寇斯比爵士提供的黑卡,告訴尼爾,到達塔林,選這間飯店,入住隱密性最高的房間。雖然他一個人先來,但是好一點的飯店,出入管制比較確實,也省去換房間的步驟,他很快同意照做。
「投其所好才能一石二鳥。」尼爾是這麼回話的,拋了個媚眼。
老闆本人過日子,東西都是慣用最重要,而且夠用就好,工作上才非常堅持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東西準備了,就是要用,用不到的,幹嘛要準備?當然,包括逃跑路線在內的備案,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尼爾躺在的確舒適的沙發上,看一部改編自莎士比亞的歷史電影。裡面有個配角,法國王太子,髮型和他頭髮最長的時候一模一樣,還都是金髮。那陣子,柏靈頓變了好多花樣為他編頭髮,他手上跑數據或寫報告,就側過來,鼻尖拱一拱熊寶寶,能得到溫暖的抱抱。遇上終戰紀念日,柏靈頓輕柔地將罌粟花別在他的鬢邊,他綁了一個小小的花環,為柏靈頓戴上。
柏靈頓現在也在陪尼爾,窩在扶手椅,借了電子書閱讀器,讀最近一次尼爾投到期刊的發表,差不多就是去奧斯陸那幾天發行的。尼爾才知道,他老闆也是帶上熊寶寶一派的。柏靈頓和維尼一見如故,一起唱了歌。
他們在孟克美術館逛得過癮,還留下了一張十足觀光客作風的自拍:尼爾提議兩個人一起擺出《吶喊》的姿勢。他老闆堅持尼爾更可愛,他指出,一定是兩個人一起才可愛。前往美術館的路上,他們經過那間,其實有接待一般住客,但在知情者眼中最好避開的大陸酒店。那是知名愛狗人士約翰.維克先生所處的,和情報工作這麼近又那麼遠的世界,規定是在酒店營運的範圍內,誰都不能交戰。
在尼爾的觀念,沒有一個從事情報工作的人類是能夠用正直來形容的,其所作所為、被工作包圍的各種面貌、上下班之間越來越模糊的生活。但是,人說盜亦有道,有沒有原則,差別很大。尼爾和他親愛的老闆,原則就很清楚。
02
老闆經過奧斯陸雲霄飛車般的經歷,放鬆了很多,由他和尼爾聯絡的語氣就能看出變化。尼爾得知老闆由義大利出發的班機號碼後,開始考慮,接到人的時間是晚上,剛下任務還趕飛機的人可能會餓,看了幾個選項。想想這位老兄,這趟任務到目前為止,坐上餐桌,都是一口也沒吃到就離場了。
班機準時降落,尼爾沒等多久,就接到老闆。取車途中,尼爾開口向老闆確認,要休息了嗎,還是先吃點東西。
「我好餓。真的很靠杯,又一口都沒吃到。薩托那個叫什麼什麼夫的保鑣,搜身直接抓我下體,我還挨了他一頓打。不揍爆他我名字倒過來寫。」
老闆的語氣不無憤慨,尼爾心想,所以你要用哪個名字呢,要寫手上嗎,一樣這麼多護照,一樣沒有一本是真的。摟了摟老闆的肩,尼爾笑著為老闆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請老闆上車的聲調故意地浮誇,老闆快活地笑了出來。
尼爾載著老闆,前往靠近座堂山的一間頗負盛名的當地料理餐館。他這幾天帶上柏靈頓和維尼一起,吃了不少好東西。兩小熊還結伴去參觀博物館和教堂,柏靈頓的拍立得收穫頗豐。
城市燈火在老闆往外看的側臉與眼瞳,倒映出琥珀色的夜間飛行。當地廣播電台放送的爵士樂,添上一絲柔滑的質感。香水走到貼膚的基調,尼爾有舌尖泛起蜂蜜般甜味的感受。老闆搭機過來,穿的不是行李箱中十件同款不同色的馬球衫之一,而是亨利領上衣,黑色的,三顆釦子都鬆開。深藍色西裝外套,米白色休閒長褲,類似於米耶在奧斯陸第一次與他們一同會面的搭配,款式稍有差異。尼爾倒是對喜歡的人日常生活穿什麼、怎麼穿沒有太多意見,尤其在對方擁有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時。
「香水用得習慣嗎?」
「剛噴上身有點嚇到,味道出現得比較戲劇化,但是過一會兒就很好聞。後味我非常喜歡,有一種,畫素描的鉛筆剛剛削好的氣息。」
尼爾點點頭說,那真是不錯。老闆沒有告訴他,這就是他在免稅店拿了試香紙噴上一樣的香水,夾在自己畫有尼爾睡顏的速記簿中的原因。將椅背稍稍往後放,他跟著音響中流出的老歌輕輕哼唱,草莓、櫻桃、春日中天使的輕吻。尼爾在一個稍長的紅燈,握了握他的手,輕輕摩娑,想起了在倫敦的短暫空檔。他們一起挑選,終於要與薩托會面的飯局,老闆單獨前往的穿著。義大利歡愉的夏日,阿瑪菲壯麗的海岸線,引人入勝的水上運動與海產,都遠不及包括必須與英俄人士老兄套交情一事在內的任務本身來得刺激。
「薩托的飯局和高空彈跳,選一個。」
「……還是高空彈跳好了。」
老闆面無表情不假思索地回答,看著尼爾一口氣將好幾套作工精細、質地良好的訂製西裝攤開在他下榻飯店房間的雙人床上,一件又一件上衣、一種又一種配件,分別比對,認真思考,在自己身前比劃:不能穿得去洽公似的、看上去像個掮客也不妥,還是以赴宴的標準看待吧,比較輕鬆的酒會、會後派對等級。
可見多麼不喜歡任務目標,老闆嘴都噘起來了。尼爾決定,紫紅色能夠顯得老闆容光煥發,合身的剪裁保證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同色的上衣打底,不打領帶或領結,老闆就不會那麼綁手綁腳。
「這顏色你穿一定好看,試試好嗎?」
老闆默默地換好衣服,站在全身鏡前,愣了幾秒,就連他自己也十分滿意看到的景象。柏靈頓和維尼從沙發跳起來,小跑步到他的面前,兩隻熊點頭如搗蒜,都比了雙拇指(爪)。他蹲下身,分別和牠們擊掌擁抱道謝。待小小的紳士們提醒老闆,他該多笑笑,回到沙發後,老闆也恢復筆直的站姿,尼爾才繞到老闆身後,單手摟住他,靠在他的耳畔輕聲說,就告訴你一定好看吧。老闆牽起尼爾空著的另一手,吻了一下他的手背,開口詢問,可不可以借用香水,他只有止汗劑和鬍後水。
「當然可以呀。」尼爾立刻答應,在老闆頰上留一個響吻。愉快地從白底燙銀的紙袋中,取出長方體的紙盒,拆開膠膜。香水瓶身絕大部分是透明的,有黑底燙銀的標誌和品名,大小剛剛好躺在掌中。
「搭這瓶看看。」
端起老闆的手,手腕內側朝上,尼爾按了兩下噴頭。老闆一邊等待液體揮發,一邊拿起蓋子來看,用美語發音念出其實是法語的香水名字,被尼爾以法語糾正。
「我不知道你還會法語。」
「一點點而已。愛沙尼亞語我懂得多些。」尼爾微微一笑,湊近老闆的手腕,輕輕吸一口氣,示意老闆也聞一聞,他認為這是個好選擇。
「該不是奧斯陸那瓶吧?」
「是啊,正式場合。」
香水瓶還在手中,尼爾比了比手指引號,眼神有些促狹。自從知曉老闆單獨和凱特第一次會面的情形,他便時不時輕輕地調侃一下,這個在公務中將中情局的訓練徹底應用,本性卻老實又正直的男人。尼爾一直認為,老闆在無傷大雅的事情上被識破的輕微心虛瞇眼,和野生貓科動物有幾分相似。圓溜溜的大眼睛,眼角高高的。
「我想我應該收下你的恭維。」
老闆回憶奧斯陸頂樓套房的某一晚,耳廓浮現了有點惱的花瓣色系,但他其實很高興。那是他和尼爾之間建立信任的一大進步,包括尼爾俏皮地彈開熱水壺泡茶,開啟的那一場關於滅口和自己選的談話。
「跟我一樣的嘛,反正接下來幾天我不用衣冠楚楚,北國之春就夠用。這瓶給你帶著?」
尼爾看出老闆的顧慮,俏皮地解釋道,這是他本人日用的備品,只是先拆封給了他。老闆看著尼爾一派輕鬆的微笑,這才放下心。然後他想,這等於是尼爾送給他的,那他要收起來自己用,噴完了,瓶子還可以留作紀念。於是他在義大利往塔林的候機時間,前往免稅店買了一樣的,打算做為和尼爾的交換禮物。
03
過馬路搭二號或四號街車,在國道四號的德國大使館對面下車,以卡諾里捲和義式濃縮咖啡開始這一天,香噴噴的東西都讓人心情愉快。老闆發現,店裡的人都認得尼爾了,一聽尼爾介紹「這位帥哥是我的密友」,還多切了磅蛋糕給他們。
他們又搭上街車,老闆口頭列出這次攔截貨物的行動所需的車輛,尼爾嚴肅地聽,一字不漏記在腦中。他其實在獨自摸熟這一帶的幾天之中,已經列出清單,只待老闆親自要求,他立刻能夠調度。旅遊書中夾著一張十分詳盡的地圖,便利貼寫的筆記都是和當地人打聽來的內容。他向老闆解釋,當你有著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國人的外表,那就表現得像個有禮貌的觀光客。初來乍到,不諳當地語言,可是最不缺的就是笑容。如果對當地食物有概念,那就更棒了。
老闆這才意會到,做卡諾里捲的店家,沒有收他們倆咖啡的錢。而且,他剛到過那不勒斯,判斷這道在該城市隨處可見的點心本體,結論是果然很好吃。老闆默默給雷文克勞加二十分,就他看到聽到沾光到的,尼爾所言確實不假,除了他本人其實懂愛沙尼亞語。
地圖上的標註,都是以他們之間才能溝通的暗語所做的。尼爾表示,地理上來說,塔林可以和赫爾辛基一組,奧斯陸搭斯德哥爾摩。老闆問尼爾去過斯德哥爾摩嗎,尼爾說他比較熟烏普薩拉。在老闆的認知裡,尼爾適合走在除了威尼斯的任何一幅有水(河、海、湖)的市景,光線有點斜,色調比較冷,石板路街道的那種更好。他就該悠閒地在波光粼粼中看書、拍照、散步、吃點好的,但是別對來搭話的每個人都那樣笑。
老闆想像過不只一次,尼爾和他只是剛好身處同一個城市,可能是研究生或觀光客,可能是商務或公務,在同一個轉角的咖啡店外帶,在同一間花店的屋簷躲避一場驟雨。他們會看著對方點頭微笑,他會撐起傘,陪尼爾走一段不讓他的肩膀被淋濕的路,這就是他們僅有的交會,單獨遠行最浪漫的事情之一。他們不知道彼此從何而來又要往哪裡去,更有甚者,他們不知道彼此在同一個時間身處同一個城市中。
有沒有可能,他上次去斯德哥爾摩,尼爾就在那裡。
04
尼爾又戴起了眼鏡,今晚是透明眉框的款式。老闆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日常泛紅雙頰的青年,眼鏡架在鼻樑,睡衣領口鬆開,半坐半躺在沙發裡,手中紙筆塗塗改改。輕快地問:咖啡或茶?老闆心想,如果下一句是「或者我」,他就要喝光迷你吧台裡所有的碳酸飲料。然而尼爾只是等待他的回應,還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配上他失控的頭髮。
老闆喜歡尼爾泡茶的樣子,因為尼爾是個細膩,還有一雙好看的手的英國人。所以他說,茶。
尼爾抬眼看的這一下,老闆有點招架不住地怔愣。他笑得太過初纏戀後,讓他名正言順怪他過分美麗。老闆心想,自己才是在下面的那個,關於這方面的知識還都來自尼爾,菜鳥根本躺在食物鏈的底層,兩個詞都是雙重意涵。
還把人侍候得難以挑剔,死鬼講的就是這種人吧。
老闆打開自己的行李,拿出免稅店封起的透明塑膠袋。尼爾察覺聲響,在等待茶葉舒展的空檔,起身關切。老闆將塑膠袋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接著拆開紙盒外的膠膜。尼爾一看,是他給老闆帶去義大利,赴那場沒吃成飯的飯局的同款香水,旋即滿足地笑瞇了眼,眉尾都微微下垂。他湊近老闆身邊,額頭抵上他的,惹得他也一起咯咯笑。窗外華麗的夜景,在他們的睫毛尖端,漫舞著細小的光點,有如香檳歡快的氣泡,靈巧地與欣喜一同發散。
「要送我禮物嗎?」
「這樣就一人一瓶了。」
05
第一次是在奧斯陸,頂樓的房間裡。老闆除了西追.迪哥里,基本上不太記得電影演些什麼。尼爾不只邊球擦得爐火純青,後來還躺在他的腿上,他想也沒想就彎下身體。吻裡有著煙硝、腎上腺素、談話過後的釋然(他以後會知道,痛到不知道的愛,是什麼滋味。明白的代價,和講不聽出去雙手奉上自己讓英俄軍火商燒成冰棍,差不多高)。
尼爾太自在了,他在吻裡對他說,等我,有一些重要的東西,趁現在下樓還買得到。他知道尼爾不打算撥飯店內線問補給品,那等於昭告天下他們正要做愛。他也不想,所以他馬上聽話。
「Hey, boss. 」尼爾站在打開的衣櫃前,解開浴袍,任由它落地的瞬間,轉頭喊了他一聲。
那不是,他以為,類似,在飛機上沒看完的一部,有個,神似尼爾的渣男主角,的古裝電影裡,看到的,五體不勤的那種。尼爾的身體,線條勻稱不具攻擊性,但蘊滿力量,只等爆發的瞬間。老闆才這真正意識到,尼爾的腿,真長啊。
「你,經驗很豐富,吧?」他不想破壞氣氛,卻沒忍住脫口。
「我是要說,我可以配合你。」尼爾拿了衣服穿上,沒有正面回答。除了頭髮和只扣到襯衫領口往下數第四顆的釦子,都還算整齊。
老闆開始以全新的角度看待尼爾,對他說:「跟男人,我有一點觀念,可是,是第一次。」尼爾走近他,鼻尖拱著他的,嘴唇貼著他的,牢牢啣住了下一句——
「尼爾,請你,帶我吧。」
接下來的過程,纏綿細緻,像緞帶貼在脖子上繞著,又不至於呼吸不順。老闆圈著尼爾索吻,尼爾捧著老闆的臉,誘哄他的舌尖,偷覷老闆換氣時,見得睫毛細微地顫了幾下。雲莓的滋味漸漸漫開,伴隨著,有如拆禮物,不捨得太快拉開綁好的蝴蝶結一般,被無限延長的期待。
「尼爾。」他在吻與吮的間隔輕聲喚他。
「我在這裡。」尼爾以氣聲回應,沙啞甜膩。
「你是故意噴香水的嗎?」
尼爾十分愉悅,老闆這問的可是民生大事啊。單手捧著老闆的臉變成雙手,鼻尖也蹭上老闆的。
「是。」
「可以接受這味道嗎?」
「我對香氛的了解不如你深入,但是我覺得很好聞,也很有你的作風。」老闆被尼爾的笑容感染,更放鬆了一些。
「那我要讓你,周身都是和我一樣的味道。」那會讓老闆非常有安全感,所以他完全贊成,一臉「來,都來」。
尼爾說的,還包括抹上了老闆身體數個部位的果醬。
老闆很配合,而且很正確,尼爾留意著老闆一絲幾不可察的緊張,於是調整成兩人面對面側躺的姿勢,攬他在懷,一腿盤上自己的腰。裹上指險套的手,繼續緩慢地進出喜歡的男人的身後。尼爾認真思考,瑜珈長呼吸原來是可以這麼可愛的一件事啊。
老闆在尼爾引導自己的過程中,慢慢習慣交出自己的感受,對尼爾的信任也肉眼可見地升高,雖然他一開始會答應,就已經是非常柔順的表現了。他沒少過和各式各樣的人可比奇異博士地討價還價,他卻不是一個習慣被領導著往哪裡去的情報工作者,這不是他所接受的訓練,他也不被允許,更別說,中情局官方註記他已死亡。就連一面之緣的伊森.韓特,據他所知,也不是入行第一天就和同僚合作無間,韓特和始終信任他的人,是危機和時間淬鍊出的團隊。
至於談情說愛,他更不是會風花雪月的類型了。然而,他確實決定信任尼爾,也希望被尼爾信任;他還沒能理解這種感覺,他只是清楚自己喜歡尼爾。
尼爾要求老闆,感到疼痛或任何不適,請說出來,不知該如何形容,抓他咬他也行,就是別揍他。老闆再三保證,不會自己咬牙忍耐,也不揍他,尼爾才讓老闆仰躺,拿了個枕頭墊在他腰下,鋪好浴巾。握住老闆看似纖細,動起來會展現明顯充滿力量線條的一側腳踝,架上自己的肩,不住摩娑。確認了老闆優異的柔軟度,尼爾內心讚許,不愧是傑出運動員出身。老闆全然準備好,摸索尼爾按在床上的手,毫不猶豫牽起。
「別試著理解。」
「感受我。」
尼爾輕吻老闆眉間靈魂的出口,輕聲哄著,親愛的,慢慢呼吸,放輕鬆,看我,拂去他頰邊的汗珠。疼痛過後,他睜開眼,看見一片海,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滿滿地,全是他。
06
將鹽抹在左手虎口,拇指食指握住一口杯,中指無名指夾一片檸檬,舔一口鹽,喝下,立刻含上檸檬,一共六杯,尼爾的喝法十分傳統。他對一旁安靜地啜著健怡可樂表示疑慮的老闆解釋,在已經吃飽並且之後不開車的情況下,花了兩個小時喝下總共六個一口杯的烈酒,遠沒有快速灌下一杯使用八到十種基酒調成的雞尾酒危險。
「喝起來甜甜的,腦中星際大戰、胃裡環遊世界。」
「你在形容自己嗎?」
「那你醉了嗎?」
「你不是知道我出任務不喝酒的嘛。」
「是是,濃縮咖啡也不能喝太兇啊,老闆。」老闆聳聳肩,往嘴裡又拋了兩顆爆米花。
探路完畢,順著早吃晚餐的滿足,尼爾增添了些許酒意,老闆則一如往常。在不知情的普羅大眾眼中,他們看上去就是感情很好的一組人,和遊客們沒什麼不同。只是婉拒別桌點給他們的下酒菜和吧台請的飲料,讓亂髮與落腮鬍各自有型。
「等這一切結束,如果我們還活著,你也還在乎,我請你喝我喜歡的紅酒。」老闆放下杯子,向尼爾提議。
「你也喜歡葡萄酒嗎?」
「只是在任務中不喝酒。我可是會去納帕的加州人。」
尼爾都知道,他親愛的的老闆酒量很不錯,未來還會培養出和他一起品威士忌的嗜好。他們用從食物出發,搭配適合的酒。老闆不喜歡泥煤味太重的,他更偏愛明亮的口感;葡萄酒則通常選擇口感醇厚的。不過,在特殊的場合,他們也會開上幾支足夠好的,生活的甜蜜。這個習慣曬飽太陽也愛看海的男人,並不需要誰來當他的向日葵。他只是勇敢忠誠地生活,並且適應非線性的時間。
晚上八點,尼爾拿了自己的現金結帳。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好想現在就親一親老闆。他們在希爾頓的房間,景色這麼好,人也這麼好,真該把老闆抵在牆上來一次,不論老闆會不會調侃他,一次哪夠。可是,任務中體力活的前夜,他們是不會做什麼的,這是職業道德。
等這一切結束,如果我們還活著,他也還在乎,陽台、落地窗、浴室,就看他喜歡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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